富察氏带着穗儿回到永和宫,仰头看着承乾宫的方向,眼睛快盯出血来。
都是一样的红墙金瓦,偏偏地位天差地别,富察氏也是满族八大姓氏之一,可是人家一入宫就是妃位,她只是一个庶妃,连个最低等的封位都没有。
辉发那拉氏这人见识短浅,可是现在有了身孕,容貌会渐渐变丑,有她在身边比较,皇上、太皇太后他们就能看到她的善良和体贴,她不愁没有出风头的机会,可是这些都被佟妃阻断了。
永和宫的宫人看到穗儿一头鲜血大吃一惊。
永和宫就在承乾宫后面,他们之前守在永和宫时,也听到穗儿的求饶声,只是没想到穗儿居然伤到了头。
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宫女见穗儿捂着额头的帕子都快被血浸透了,富察氏的注意力似乎不在穗儿身上,偷偷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穗儿接过去,面露感激,一边捂着头,一边担忧地看着富察氏。
庶妃钟吉氏此时走了过来,围着富察氏绕了一圈,嘴角微斜,带着两分不屑,三分嘲弄,语气轻佻,“哟!咱们富察小主不是生病了,怎么又出来了,佟妃娘娘说了,你病的不轻,让你好好养病,怎么了,还想着将病气过给佟妃娘娘,我可提醒你,佟妃娘娘身子骨可不比妹妹,她若是被你连累了,别说你,就是你的家族也承担不起。”
她可是了解的很清楚,富察氏和辉发那拉氏一起逛园子,辉发那拉氏仗着怀孕,威胁佟妃和伊哈娜让出亭子,最后佟妃也让了,不过佟妃可没打算咽下这口气。
辉发那拉氏怀孕了,目前收拾不了她,但是富察氏可不就撞上了,佟妃让人撤了富察氏的牌子,刚才她派出去打听的人说了,佟妃不打算撤回命令,富察氏想要重新上绿头牌,要么等佟妃消气,要么去求皇后娘娘。
啧啧!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真搞不懂富察氏为什么和辉发那拉氏那个狂妄性子的人待在一起,而且被人抱大腿都是挑粗的,她反而挑了一个还没有她粗的大腿,就算辉发那拉氏有了身孕,可是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而且还不知道性别。
富察氏将视线收回,眉心微蹙,神情哀伤,双眸微阖,有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睫毛瑟瑟颤动,两滴清泪就流了下来,“钟吉姐姐,你何必这般挖苦!辉发那拉姐姐怀有身孕,难道大家不应该让着她,是我疏忽,太过担心辉发那拉姐姐,才得罪了佟妃,被她撤了绿头牌,你若是明事理,就不会说这话。”
“哦?富察氏,既然你自诩明事理,那么你告诉我,什么叫上下尊卑,你们两个庶妃将佟妃他们赶出了御花园,哇!我听到时,还以为是笑话,佟妃娘娘教训你,这是理所当然。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没错!”钟吉氏声音提高了两分,不止永和宫,就连承乾宫都能隐约听到声音。
富察氏闻言立刻反驳道:“我们只是想进亭子休息,没有让佟妃和伊哈娜小主离开。是她们自愿离开。”
“哼!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富察氏,既然你这样好心,不如这样,我的东侧殿冬天时总是很冷,不如将你的西侧殿让给我,我就赞同你说的话。”钟吉氏冷嗤道。
“不行!”富察氏立马否决。
西侧殿和东侧殿的差距不只是位置,还有房间大小,她喜欢西侧殿窗前的那颗梅树,钟吉氏一个小小的包衣庶妃,竟然敢肖想她的房间。
钟吉氏没想到,富察氏在其他人跟前一副贴心温柔的模样,到了自己跟前,接连否决,眼角余光瞥穗儿额头上的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富察姐姐这么贴心,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你家穗儿血都快流光了,那不成富察姐姐眼里只容下比你地位高的人。”
富察氏一听,连忙转身看向穗儿,仿佛第一次见到她额头的伤,捏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的伤口,神色心痛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穗儿连忙摆手道:“奴婢没事!多谢小主关心!”
“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原来富察姐姐不止身体有病,眼睛还瞎了!”钟吉氏笑声如轻铃般,她能被康熙纳入后宫,这副好嗓音立功不少。
富察氏动作僵住,脸色难看地看着她。
偏偏钟吉氏仍然没有收敛,反而笑的不能自抑,指着穗儿的额头,“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见穗儿头上的伤又多严重!偏偏富察姐姐忽视了!哈哈哈……真是有趣!”
钟吉氏身边的宫女见富察氏脸色越发的阴沉,连唇角的笑都维持不住了,连忙扯着钟吉氏的衣服,“小主,你别笑了。”
“哈哈哈!为什么不笑,大家都是庶妃,她就比我多了一个大姓,凭什么不能笑。”说话时,钟吉氏嘴角的讽笑仍然没有收起来。
富察氏看着钟吉氏越发的逼近,耳边的笑声越发的讨厌,言辞间的不屑和挑衅,最终她扬手就是一下。
“啪!”
清脆的巴掌声虽然声音不大,在众人耳朵里却如重鼓一般。
周围变得针落可闻,大家都屏息看着两人,生怕呼吸重一点,就让气氛变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