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本就不擅长装出羸弱的样子。
如今他就算是面对着一位魔域的魔修大能,哪怕能从对方的语气中明晃晃地感知到恶意。而他本人反倒是因此而跟着变得越发理直气壮,像是被惊醒跟着褪去了最开始站在山门前的畏缩。
沈宁稍稍加重语气:“李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为了帮扶这个信物的主人,因此而被迫和魔修产生了牵扯,并因此而被逐出了门派。当日将这信物给予我等的魔修可是说了,我若是拿着这信物去往生死门必将会得到补偿。贵宗如此作态,对我等随意喊打喊杀,也不怕来日因此而平白遭受惩戒。”
沈宁装出一副极有底气的样子,像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杀人如麻的魔修,像是他那满口胡话从头到尾都是真的,世上当真存在着这么一个把信物亲手赠与他的人,言语之间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
李长老眼皮子一跳,语气略有些急促:“你说有魔修把这信物交给了你们?他们到底是谁,你可能描述他们的模样?”
沈宁微微抿唇,看着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说不出来,总感觉见一面后,我就忘了那两个人的脸,想来也是那两位前辈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不过即便如此,问题也不大。当日我与我弟弟运气好,在秘境中寻到了一株珍惜的灵草赠与了那两位前辈。当时记得那两位前辈约莫是说了句‘只差这一味灵草’的话,想来等来日前辈自个回归宗门,势必会证实我说的一切。”
沈宁看着李长老的脸。
对方会遵循他的暗示,相信他说的这些话么?
对面,李长老的脸色微微缓和:“是么,你倒是和我所说,你究竟是怎么遇到的那两个‘前辈’的吧?”
沈宁察觉到对方态度上的松动,心下无声地笑了一声。
看着像是信了,不过对方也确实该相信他的话。
人最忌讳的就是得到了什么后再失去。
现实与过去的巨大差距总会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所有人,提醒他们过去究竟错过失去了什么。苦日子过得多了,便总会催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妄想。
一个曾经辉煌如今却依旧破败的宗门,心里总该是还回惦念过去的日子。
……说不定在败落之后,感受到现在与过去的差距,还会在心里天天坐着美梦,幻想如今这位魔尊上任前的日子。
而他出现在这,就是将所有人的美梦尝试着带入现实。
他们会相信的,他们也该是相信的。
一位整合魔域的传奇,怎么可能会死在一个无耻小人的算计中。
门派上任天资出众的掌门,经历多次战斗后怎么可能会独独寻不到这一次逃生的机会。
在收到消息后,他们或许就曾这么想过。
而在这之后,他就会串联起一切,让所有人开始笃定这样侥幸的念头与想法。
沈宁在这之前,甚至都能从魔尊对待阙星澜赶尽杀绝的态度中,提前感知到对方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惶恐,猜测魔域这边的动静是不是真如外表看来这么安宁。
也是,谁能和一个绝顶的天才相比呢,同样的位置不同的天分,强烈的对比往往会让强者越强,弱者越发不堪。
而如今这位新上任的魔尊,就是那个不堪的弱者,被前者的光辉荣耀衬得一文不值。
真是可怜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每一天每一刻,说不定都在担心自己手下的各个宗门会不会怀抱着对上任魔尊的惦念,以阙星澜的名义反过来对他动手。
于是哪怕阙星澜已然拜入仙门,仍旧还是喊打喊杀。
一定每天都在担心受怕吧。怕魔域的那些大能见识过上一任魔尊的风姿,看见自己那被比到尘埃里的人格魅力,转而对自己生出不满,反过来对付自己。
于是在这短短十几年间,这个曾经的魔域第一宗门就变成了这般破败的样子。
沈宁看着李长老眼底的希冀,缓缓露出微笑:“当然。”
眼前的人在刚才是不是也曾想过,过去所有和上任魔尊存在联系的宗门在这十几年间被疯狂打压,这近乎于疯狂的心虚举动,是不是因为当年魔尊并未真切死亡,于是变着法子天天针对自己。
这位李长老是不是也抱着侥幸,看着他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笃信一个区区筑基期的的小辈绝不敢蒙骗自己,出于强者的傲慢,吧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荣华的渴求随意放到其他人头上。
他是不是也开始相信……能让一个道修不顾对立的立场身份转而去帮助一个魔修,甚至于最终因此脱离门派转而冒险来到魔域的魔门寻求后路,何等的气度何等的魅力,除却上任魔尊是不是再不做他想?
如果真的怀抱侥幸这么想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若是人性上没有弱点,又如何让他找到机会,以一介道修的身份,混进这个魔门呢。
沈宁开始缓缓叙述起这个自己临时瞎编的故事:“当日,天泽小秘境开启,我和我弟弟在之前的门派小比内取得了一个名额,得以侥幸